走出教學樓,外面寒氣逼人。遠遠就看見綠色燈光打照下的學生公寓。搞不清楚學校為什么會選擇這種陰森森的顏色。
晚自修一結束寢室院就開始熱鬧了,北院不知哪個男生寢室開著很大的音量對著中院女生樓吼:“我沒那種命啊,她沒道理愛上我! ”
我和室友笑了笑,看到布告欄前站著很多人。布告欄一般用來寫一些類如“女生寢室男生不準如內”的安民告示,要么就是哪個寢室不守就寢紀律被點名批評。走過去看到上面寫著自律委員會的評語— —北院319 昨晚10:45有人在樓道裝鬼嚇人特此警告!
住宿生活就是那么有意思。
回到寢室馬上忙著梳洗,室友談起布告欄上的那段話,李突然神秘兮兮地說:“你們知不知道,我們寢室外對著的那條臭河浜……”
“謝謝儂同志明天再講,嚇人倒怪的?!蓖醮驍嗔死?。
我已經(jīng)躺到床上看書,突然有只手摸了一下我的頭,我嚇了一跳,一看是鄰床的張。
“呵呵,且且,給你打聲招呼。嚇了一跳吧?!?p>“有你這樣打招呼啊,被你嚇死了?!?p>“心臟承受能力這么差,看來需要多鍛煉鍛煉,呆會兒再給你打聲招呼?!?p>“不必了,謝謝?!蔽铱催€是逃來得好,便抱著個枕頭睡到另一頭去了。
不一會兒打熄燈鈴了,寢室里頓時漆黑一片,下面只有喬還在打著個手電看書。
漸漸睡意襲來……
“且且! ”,聽到張叫了一聲,“嘿嘿,別以為我不知道?!?p>我莫名其妙,說:“我怎么啦?”
“?。?! ”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,“你沒摸我頭???”
“沒有啊,我一直睡在這頭,現(xiàn)在是腳對著你?!闭f完我自己感到毫毛倒豎。
“那……那……剛才……”
咚咚咚,響起了敲門聲,是自律委員會在查就寢紀律。
室長發(fā)號:“快先躺下。別說話。”
我感到張的床一直在不停地抖,不一會兒開始啜泣。
敲門聲又響了。下面的喬按捺不住,罵了一聲:“敲什么敲,不是已經(jīng)不講了嘛?!?p>門此時卻自動開了,隨之的一陣風吹起了蘭色的蚊帳。
“嗯?”喬又驚又怕地拿起桌上的手電向門外走去,“沒有人嘛……”
她關上門,走進來,又說了一聲:“沒有人?!?p>可是沒人回答,難道都睡著啦。
她舉起手電向各個床位照去,事情發(fā)生得就是那么難以置信,床位上一個人都沒有了。
喬驚叫一聲,第一反應就是向外面跑去。她跑在這條長走廊上,昏黃的廊燈一盞盞晃過,在樓口她停住了,她不知怎么了,眼前就是樓口大門,可她卻沒勇氣打開它。
喬就停在這里,不停地喘息不停地喘息……
她感到有人在她身后,猛一回頭,是李和王。
松一口氣,說:“你們剛才到哪兒去了?”
“我們不都在寢室里嘛,就看到你一個人跑出去了,走,快回去睡覺吧?!?p>喬仍在疑惑,但兩個室友已經(jīng)勾起她的肩膀往回走了。
整個中院很靜,喬的拖鞋拖在地上的聲音很清晰。
腳步聲?
不對,為什么——為什么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?
空氣瞬間凝固了——她努力讓自己清醒,是的,自己很清醒。
她慢慢地低頭,看到的是旁邊兩人飄動的長裙……她慌忙擺脫身上那兩只冰冷的手,想起學姐們說的那一個個傳說,“藹—”
我醒來她們大多數(shù)已經(jīng)在梳洗了,喬仍在廁所里尖叫“藹—誰把我熱水用完了藹—”
王問李:“同志,昨晚你說什么臭河浜?”
“哦,我說文革時很多人投河自殺,就是跳我們寢室外對著的那條臭河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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